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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國民影展首檔是液態影展,接下來會有「高達+瑪麗‧米耶維勒」和「法斯賓達」專題影展,摩拳擦掌吧! 這檔個人預計片單如下,有電影咖要跟我分套票(十張一套,會員價1500)的話拜託請告訴我。其實每部片都很想看,只有「雨季的婚禮」已經看過,導演也除了黑澤清、Philippe Grandrieux、尚維果,其他的幾乎沒有接觸過。片單是排了,但按照我的「看心情」個性,有看一半就很不錯了,所以我想還是先把票買起來吧。

5/20(三) 15:00 池畔戀人的畫像
5/21(四) 20:20 亞特蘭大號
5/24(日) 17:10 光明的未來

5/27(三) 14:30 一條河流的名字
5/31(日) 16:50 禁忌

6/2  (二) 16:40 年輕的愛神
6/3  (三) 13:10 狂歡

所謂液態影展就是‧‧‧
氣泡
一個謎,為什麼電影裡有那麼多關於液態的影像?從默片時代惡作劇式的相互噴水遊戲,到近期的《鐵達尼號》;從穆瑙、伊文斯(Joris Ivens)、佛列茲朗、塔可夫斯基…等被認為是「水」的藝術大師,到商業體系的《無底洞》、《入侵腦細胞》、《明天過後》,電影從來沒有停止它對水的歌頌。雖然它從來都不是一種類型,但可能比任何一種類型在美學上經歷了更多、更繁複的變形與跨越。所有這些導演們都發覺液態具有強烈的視覺感,它「天生就是個演員」,清澈透明的外型與變動不拘的律動感不知謀殺過多少底片。但…僅只是這樣嗎?

水平面就像是銀幕,它常是影片故事敘述的開場,好像只要在上面劃一道線,穿個孔,一切就開始發生似的。穆瑙的《禁忌》就是如此開場的,然後觀眾經歷了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;結束時,水平面開口一合,就帶走一切。新藤兼人的《裸之島》則是以空拍靠近小島和水面,以遠離作結束。水面同時是這個世界的開口,也是一個封閉的整體。它沒有形體,無色,無味,也可能無情,才能在結局時總是帶給我們如此強烈的震撼。它具有沖刷、洗滌、使乾淨的能力;但也是污穢、使腐朽的深淵。它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,同時具有滋潤與破壞的雙重面向,既是整個虛幻世界的「整體」,但也什麼都不是。

水的視覺性在電影中,緩緩地在詩意、神秘與象徵間翻轉,正如Nikos Koundouros在《年輕的愛神》中所建構的。在我們看到水的那一剎那,其實我們已「意會」到自己之前就已經「感覺到」水的存在。也就是說有某些在「視覺感知」之前的感知,這也是為什麼水一直如此具有神秘性的原因。導演將水的意象轉化為膠著黏膩的敘事,因為水的無限面向正意味著無論是拍攝或剪接,都不同於正常空間的邏輯與文法。它已不是正拍、反拍的對立或交互運作,它是跳躍式、可逆地在時間空間的縱橫座標上來回移動,也某種程度地違逆了線性敘事或多線敘事的遊戲規則。另一方面,水的意象不斷地往身體、往觸覺的方向游移,藉由身體的飢渴與對另一個身體的渴望,這兩個象徵的連結,液態的感覺更是無所不在。因此,隨後的《異形》之所以無處不在,正是因為牠黏稠、濕答答的身體。《魔鬼終結者》中的液態金屬人亦是如此,可穿透障礙物的液態身體,不但是對空間的挑戰,更是將視覺觸覺化的挑戰。然後,所以在殘酷血腥(Gore)影片中的灑狗血還不夠,必須是遮天蓋地的,於是有庫伯力克《閃靈》中那個血洪潰堤的經典鏡頭。因為必須是浸淫其中才能看到,才會恐怖。

另一個令人毛骨聳然的發明是「氣泡」,它出現在《惡魔的發明》、《亞特蘭大號》、《無底洞》、《入侵腦細胞》,甚至是奇士勞斯基的《殺人影片》裡。在《亞特蘭大號》裡,Jean因為失去妻子而頹喪萬分,他跳進河裡,就在他即將溺水時,我們看到他呼氣的氣泡,他卻在水裡看到妻子的模樣。氣泡是生與死的界線,也是僅存的希望。《殺人影片》裡,兇手勒死計程車司機時,殺了很久都殺不死,一度將他的臉壓在玻璃窗上,我們看到司機的口水(正確的說是口水中的氣泡)在玻璃窗上暈散開來。這個不超過5秒的鏡頭,感覺就像是一世紀(或許因為太過暴力,在電視版的《十誡》中完全被刪除)。我們彷彿在氣泡的滾動、反光的某處看到白,那是一種令人暈眩的白,脆弱地滾動著的白,是銀幕本身的白…。差一點就不再是電影,就不是世界或生命。假如銀幕是安德烈‧巴贊(Andre Bazin)所說的:「開向世界的一扇窗」,那微弱且漂浮的白就是這個世界上面的洞,是我們對這個世界記憶上的炫光,也是盲點。就像小時候我們喜歡在廟會上,跑到銀幕的另一邊看電影一樣,看什麼已完全不記得,但永遠記得在銀幕底下跨過去的那一剎那,正是因為我們看到銀幕的白。

近年,整個電影研究在「結構主義」、「女性主義」、「精神分析」…等學派的推波助瀾下,愈來愈趨於理性。不斷地強調敘事結構的更新與演進,刻意貶抑「感性」層面,激情澎湃的情感經常整個被包裹丟棄。問題不在這些研究方法是否錯誤,只是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樣,我們都是在影像面前學會控制自己的情感的。透過對液態的認識很可能是讓我們重新認識電影的好方式。因為液態正是混合了承載情感與不妥協、毫無章法等特性。它不斷地推陳出新,讓我們見識到新的可能。Jose Luis Guerin在《行進中的光影》以斑駁的舊片召喚沈睡的靈魂,我們感染了這個陌生家庭的喜悅,也看到影像的液態性。Philippe Grandrieux的《湖》則是更進一步地呈現了影像的「氣化狀態」(Vaporization),無所不在的焦躁與騷動,是一部得「用感覺去想像」的影片。可惜,我們無法在這個節目的同時,舉辦波洛克(Jackson Pollock)的畫展,他一輩子飽受液態的困擾,他也看到過畫布本身的白,沒有人比他更熟知液態的魔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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